不知道。
不如換個角度想想：要是大蕃薯拿一把刀在手臂上出力割一下，旁人怎樣知道大蕃薯痛不痛呢？不知道。旁人無法與大蕃薯交換軀體，最多只能「覺得」大蕃薯很痛，但永遠無法一模一樣地感受那種肉體之痛。孩子跌倒在地，膝蓋血流如泉，為人父母的，怎知道孩兒痛不痛呢？不知道。父母見到孩子流血大哭，最多只能心痛，永遠無法代替孩子感受從膝蓋傳到大腦那種肌膚之痛。
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。我們見到其他人流血、流淚、臉容扭曲，我們就知道那是痛苦的反應。我們知道對方在痛。我們知道對方不想忍受這種痛苦。正常有良知的人都會希望對方不要再忍受這種痛楚。最重要的是我們「感受」到那種痛楚。惻隠之心，人皆有之，這種感覺毫不科學，沒有物質證明，但卻是人人都經歷過：我們能感受旁人的快樂、哀傷、驚喜、憤怒、恐懼，還有痛苦，包括生理和心理之痛。
大部份在餐牌上常見的動物跟人類一樣，會流血、會流淚、會知痛。豬、牛、羊、馬等哺乳類動物，被宰殺時會極力掙扎，正如若有人架把刀在大蕃薯頸上，大蕃薯會想盡辨法逃走一樣。我們可以感受到動物所受的痛苦，只是感受不如見其他人類受苦一樣，原因有二：一是外觀上人與動物比人與人的差別較大，人與魚蝦蟹又比與牛羊貓狗再差遠些少，感受就隨親疏之別而愈來愈淡。正如父母對孩子身上的痛楚最感同身受，見到其他小孩受傷一樣能感受到那種痛，卻不及親兒之深，這是親疏有別，人之常情，但除非為人十分自私，否則不會完全無動於衷。兩位小孩所受的生理之痛其實一模一樣，作為父母或非親非固感受不一，不等於兩位小孩的痛楚有何分別。我們對動物所受之痛感受不如其他人類所受之痛強烈，甚至感覺不到，不等於牠們不會覺痛。二是飲食文化根深蒂固，在學懂獨立思考之前，我們先學會吃飯，那時候食物卻不由自己選擇。我們從小到大習慣吃肉，習慣麻目，未曾深入思考過豉汁蒸排骨與被倒吊剖腹而死的豬隻之間有何關連。一旦我們重新思考這些問題，就能漸漸感受到動物所受之痛。
《最笨和最美麗的決定》
寫在前面
一、小小蕃薯
二、戒吃牛肉
三、我家小兔教我的事之一：第一次素食
四、茹素一週
五、皮草
六、魚、蚱蜢、白老鼠
七、媽媽吃素了
八、但喺呢舊叉燒真喺好好味喎
九、我的靚女室友
十、享受享受
十一、妳可以不再吃肉了
十二、冷水
十三、台灣之旅的約定
十四、淡淡然
十五、我家小兔教我的事之二：由蛋奶素到純素
十六、蛋撻、菠蘿包
十七、純素、蔬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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